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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 9 章節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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晚上也不敢睡得沈,早早便醒了,等著服侍裴境。

徽墨也帶著紋枰,生宣,鎮紙幾人進了內室,紋枰端著銅盆,生宣捧著手巾花皂,鎮紙則在櫃子中按照裴境的吩咐,將那身高領的天青色胡服尋了出來。

沈妙貞其實沒睡好,她年紀小正是貪睡的時候,半夜又醒了一次,做了頓夜宵,也並不敢睡沈。

早起服侍公子她卻也不能躲懶。

紋枰瞧著她那副樣子,心裏嫉妒極了。

都是二等丫鬟,端硯這個小賤蹄子剛來便得了主子青眼,就能上夜服侍,怕是沒等幾天就得升成大丫鬟。

憑什麽一個新來的就能這樣。

紋枰心裏頭生氣,昨晚便恨不得趁著她不在,將她的刺繡絞了,看她拿什麽去巴結黃鸝姐姐。

卻沒想到她將刺繡隨身帶著,沒能得逞。

今日瞧見了她,紋枰心裏越發有氣,毫不客氣將她擠到一旁,手肘暗暗懟了她手背一下子。

沈妙貞本偷偷捂著嘴打個哈欠,被紋枰故意懟這麽一下子,疼得眼淚差點流出來。

裴境正被徽墨束著發,他忽然道:“端硯去休息吧,就在隔間裏頭睡,睡醒了再回去。”

屋裏頭的丫鬟均是一楞,徽墨更是驚訝的不得了,覷著眼睛偷偷看了裴境好一會。

他們公子,什麽時候這麽關心一個丫鬟了,還親自吩咐讓她去休息。

再看沈妙貞,也是一臉的茫然驚訝。

徽墨稍微放下心來,端硯才多大,那麽瘦小的黃毛丫頭,麻桿似的,定然不可能偷偷與公子有什麽首尾。

等得了空,趁著紋枰去膳房給公子取早膳的空,徽墨偷偷進了隔間。

沈妙貞其實已經睡不著了,可公子又非得讓她再睡一會兒,她將被子疊好,床角都整平,換了衣裳也梳好了發髻,抱著膝蓋對著那罐金瘡藥發呆。

公子將這藥賞給了她,這藥膏連瓶子都是青瓷的,泛著玉一般的色澤,裏頭的藥膏通體白潤,有股草藥的清香,一瞧便是上好的金瘡藥。

她手背上的傷其實不礙事,在外頭,這麽一貫上好的金瘡藥得半貫錢,她不舍得用,她想留著,留給家裏人用。

大哥下地打獵,身上總有些傷,小弟要讀書,身上卻沒個棉花衣裳,那麽一點錢還要買筆墨紙硯,一到冬天,手上全是凍傷。她少用一點,多省下一些,家裏用的就能有點富餘。

徽墨進來了,正瞧見這小丫頭不知看著什麽發呆。

徽墨想起方才公子對她說的話。

“端硯傷了手,你去問問她是怎麽傷的,可有人欺負她?”

“若是與旁人有了什麽爭執,你是大丫鬟,需調解一二。”

公子又頓了頓,似是想到什麽,又道:“若是有誰狗仗人勢,做什麽齷齪事,欺負小姑娘,咱們院裏,是容不下這樣的人的。”

當時聽了,徽墨心中一凜,公子重規矩,閣中的丫鬟,只需好生伺候,做好自己的活計,是不許作妖的。

可為一個小丫鬟出頭,親自指派她過問這件事,還是頭一回。

她怔怔看了一會兒沈妙貞,這丫頭有一張巴掌大的小臉,一雙杏眼水靈靈的,小巧的鼻子小巧的嘴巴,眉毛有些淡,是因為吃用的不好導致的不豐茂,秀發挺長,卻有一點點枯黃色。

現在倒是能瞧出是個美人胚子,可也太小了,距離將來可見其秀致容貌還很有些年頭,一團孩子氣的。

徽墨再次將心放到肚子裏頭去,暗道自己太過狐疑,公子只是可憐這個丫頭,絕不會對這麽幹巴巴的一個小女孩兒有什麽想法。

她服侍公子多年,最是了解公子的脾氣秉性。

她們公子胸懷大志,自小便刻苦讀書,五歲開始便懸腕練字,很有毅力,因著這份毅力,公子十五便中了秀才,還是案首。她們這些奴才,出去了臉上也與有榮焉。

在內宅裏頭,也不似二公子那般,弄了一堆鶯鶯燕燕在房裏。

他對丫鬟從來都是不假辭色,除了吩咐幹活絕不多說一句旁的暧昧話。

她們公子將來是要娶個高門貴女做大婦,在此之前,連個通房丫頭都不會納的。

如今公子不過對端硯稍微關心了一些,她便開始疑神疑鬼,真是不像話。

莫說是公子,其實就算是她,瞧見端硯這麽一個瘦小的姑娘,也會憐惜的,這孩子不多說話幹活又認真又麻利,她這個大丫鬟,也願意多疼疼她。

“你昨兒傷了手?”

徽墨擺擺手,叫她繼續坐著。

沈妙貞一楞:“是我自己不小心弄得,勞煩姐姐記掛在心上,公子已經賞了金瘡藥,我也塗上了,不打緊的。”

徽墨點點頭,語氣溫和:“你剛才,年紀又最小,若是有誰欺負你了,你便盡皆來跟我說,姐姐會稟明公子,為你做主。”

想到公子方才上心的樣子,徽墨心裏也湧出一點的酸:“不過,話說回來,咱們流風閣人口簡單,幾個丫鬟們也都是年輕的姑娘,聚在一處,便是有些口角又能有什麽大事,互相謙讓些一團和氣,才是正經事呢,端硯,你說對不對?”

沈妙貞神色茫然,擡頭見徽墨似笑非笑的看著她,心裏突突的一跳,難道公子覺得她事多,便叫徽墨姐姐來警告她?

可是昨晚,公子明明不是許諾,不會趕她出去嗎?難道公子還是生氣了?

沈妙貞心裏頭七上八下的,又有點委屈,她臉上卻不敢表露,怕被徽墨瞧見怨懟,公子更厭煩自己了,丟了這二等丫鬟的差事,她可就不知如何是好了。

她低下頭,乖乖聽訓:“姐姐說的是,能在公子身邊服侍,是奴婢的福氣,咱們閣裏姐妹都很和氣,哪個會欺負我呢。”

徽墨滿意的點點頭,自己也覺有點微妙,公子明明是叫她來關心關心端硯,給端硯做主,她卻敲打了一番,若是公子知道了……

這個念頭很快便被她拋在腦後,她的確關心了,只是端硯傷了手,誰知道是別人跟她有了口角,還是她跟別人起的爭執呢。

她先警告一番,叫這小丫頭乖乖聽話,總不是壞事。她來流風閣,統共沒幾天,也就跟自己和紋枰相處的最多。

敲打了一番端硯,她還需問問紋枰去,自以為做的天衣無縫,一碗水端平的徽墨,心裏也有個小計較。

她與紫豪都是公子身邊的一等丫鬟,她雖不嫉妒,也給了端硯這小丫頭服侍公子的機會,可總得叫她知道哪怕得了公子青眼,她徽墨也是排在她前頭的。

9、9

徽墨自以為是一碗水端平,做的天衣無縫,端硯是剛來的,這麽怯生生的模樣,難道還敢對公子直接告狀去?

她定然是不敢的。

公子用完早膳後,一個丫鬟也沒留,只叫小廝在旁邊伺候筆墨,紋枰幾人也都被打發回去了。

裴境擡起眼皮問了問:“可問出來了?”

徽墨忙道:“問出來了,這孩子也是個實心眼的,確實是她自己不小心,公子放心,咱們院子裏頭人口少,縱有些小口角,也不過是年輕女孩子們有點意氣之爭,哪會下那麽狠的手呢。”

裴境默然片刻。

徽墨還以為公子對她的處置不滿意,忙道:“請公子寬心,我再勸和勸和,以後定不會再出這種小口角。”

裴境淡淡看了她一眼:“但願如此。”

隨即他便低下頭去不再理會此事。

徽墨松了一口氣,放下心中忐忑,打定主意,也要去說說紋枰。

若是這事處置不好,叫公子懷疑她的能力,可就不是她想看見的了,想到這,徽墨心裏難免有些埋怨沈妙貞。

素日都好好的,偏她來了,就惹起這麽多的事端。

一個幹巴巴的黃毛丫頭,公子偏還註意了她。

徽墨心裏有點酸溜溜,卻還惦記著差事,去尋紋枰。

一進紋枰屋子,便見她偷偷在沈妙貞的床鋪那扒拉著什麽東西,徽墨面色頓時一變,她反手關上房門,不叫外頭人瞧見。

聽到門吱呀一聲響起,紋枰嚇了一跳,額頭上都冒出了冷汗,往外看,一件是徽墨,頓時松了一口氣,拍了拍胸口。

“是徽墨姐姐啊,嚇死我了,我還以為……”

“你還以為是誰?端硯?還是別人?”徽墨疾聲厲色,卻怕旁人聽見,壓低了聲音。

紋枰一點也不緊張也不在意,笑嘻嘻道:“若是旁人,我自是十分害怕,可是姐姐你,我怕什麽。”

徽墨氣壞了:“你別同我嬉皮笑臉,我且問你,你偷偷的在那做什麽見不得人的事呢。”

紋枰撅嘴:“我就是瞧瞧,端硯那小蹄子,都帶了什麽東西,她那樣精乖,能搭上老太太房裏的黃鸝姐姐,肯定是用什麽好東西賄賂了。”

“所以你就偷偷翻人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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